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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.卑劣 (第2/2页)
别墅。
钟磬声音淡漠,似乎还未从方才的情绪里抽离,“先别回老房子了,方虞她们一时间也不可能搬走,你就住这儿。”
梁净空摸摸她的头,“这是我家,前不久买的房子。以后荇荇就住在这儿,走,去看看房间,最南边带大阳台那一间好吗?”
钟荇很喜欢阳光和落地窗,暖融融的光线落进房间,折射到天花板上,像春日里脚下漾开的游丝,可以暂时覆盖记忆里那些沉重的阴雨天。至少,不会让她产生被遗弃的失落感。
她从前的房间就是家里唯一朝南的那间,采光极好。只是后来父亲去世,姑姑以照顾之名堂而皇之地搬进来,她失去了房间的所有权,惴惴不安地缩进了那暗无天日的小阁楼。为了生存,她藏起对明亮的渴望,然后迫使自己成为阴暗地带的苔藓。
可人毕竟是趋光性的。
钟荇难得无梦,睡得早,醒得也早。凌晨四点多,喉咙干渴得紧,钟荇开着手机的手电筒下楼,差点没被沙发上的人吓一跳。
钟荇定了定神,才看清月光下那个寂寥的身影是谁,钟磬。
钟磬的脚边凌乱地堆着几个啤酒罐子,冰凉的液体从喉咙滑入胃部,越喝越清醒。
钟荇站在他身后,怔怔地瞧了许久,忽然没了喝水的欲望,小心转身,尽量不去影响到他。
他若有所感地回头,叫住她,“meimei。”
钟荇的脚步顿了顿,回头冲他一笑,“钟磬。”
“过来。”他拍拍身边的位置。
钟荇纹丝不动。
他将手中的易拉罐捏得变形,她不肯走进他,那他来。钟磬站起身,脚步微微虚浮,将她带入怀里的动作却那么用力。
“meimei,你为什么不叫我哥哥了?”修长的指节从她的颈侧慢慢滑到下巴,他眼底迷蒙一片,心里涌上一阵一阵的潮湿,而后慢慢靠近,唇齿的距离只差一张薄薄的纸片,呼吸guntang,下一刻却垂首在她肩头。
他的语气略带抱怨,“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,姑姑对你不好。”这些年,但凡她说一句,他都会回来为她做主。
钟荇任他抱着,半晌才慢慢启唇,“我说过了的。”
“什么?”钟磬满眼迷茫。
“哥哥,我说过了的。”那个你让我别再打给你的雨夜,还有后来那次……失望的城墙从来不是一日铸就的。
他们之间的感情从来就是错位的。
“说了有用吗?你不是早就不要我了吗?大骗子。”
钟荇蹲坐在沙发前,身前是陷入沉睡的钟磬。她轻轻把脸颊贴近他的脸颊,眼圈渐渐泛红。分离的头几年,她总是梦见他,梦见他不要她。
钟荇的额头抵上他的额头,她轻轻咬他的唇,他的喉结,眼泪顺势砸落他的胸口:“哥哥,你真是坏透了。”
月光浸润,漫上楼梯转角,梁净空的衣角被窗外的风掀起,手里握着的水杯早已倾倒,在这个夏夜,流泻一地的寒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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